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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懷瑾老師:什麼是真正的修行 《如何修證佛法》

張貼者:玉芬
閱讀人數:19579人 張貼日期:2020-07-08 00:0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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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懷瑾語錄:"只修祖性不修丹,萬劫陰靈難入聖",學佛的人只高談理論,對於生命根源沒有掌握住,經一萬劫也修不到聖人的境界。不論怎麼說,有一個基本原則,就是想成仙要修無數功德,無數善行才行。 



南懷瑾大師認為,其實,我們整天在這裡打坐、念經。求佛、求福報、求智慧,不也是慳貪嗎?

絕對的慳貪。但是,真正學佛在哪裡學?不在你那些形式主義。也不在於你擺出一副儼然學佛修道的樣子。

功德是在行上來的,不是在打坐;打坐本來在享受嘛。兩腿一盤,眼睛一閉,萬事不管,天地間還有什麼比這個更享受?這是絕對的自私自利。 

南懷瑾說:有一次,一位在鄉村擔任多年警察的人來看我,談到執行勤務的苦處,他便說:"老師啊!我很想提早退休,能在你身邊做事,隨便打掃清潔,端茶送飯都可以。"我說:"你是一個誠實君子,多擔待一些煩惱苦痛,為地方社會老百姓做點好事,才是真修行,才是真學問。

真正的修行,最後就是一個路子:行願。 

什麼叫行願?就是修正自己的心理行為。

我們的思想,起心動念是沒有發出來的行為,一切的行動則是思想的發揮。我們想求得空,這是在追尋一個形而上的問題,追尋能夠發生思想的根源。在行為上、思想上真正做到了空,幾乎是不可能的。

假定有人做到思想完全空,變成無知了,那又何必修道呢?所以空的道理不是這樣。

大家坐起來拚命在求空,基本上有一個最大的錯誤,對於空性的理,根本沒有認清楚。 我們做功夫、打坐為什麼不能進步呢?大家一定以為是方法不對,拚命找明師求方法,不是的!

不要受自己的騙。功夫為什麼不能進步?為什麼不能得定?是因為心行沒有轉。

心理行為一點都沒有改變的話,功夫是不會進步的,見地也不會圓滿。這在中國文化上,不論是儒家、道家,說法都是一致的,都是同一個論調。

學佛的人有一個基本的毛病,大家要反省。

第一,因為學佛,先看空這個人世間,所以先求出離,跳出來不管。因為跳出來不管,慈悲就做不到。我們口口聲聲談慈悲,自己檢查心理看看,慈悲做到多少啊?這是個非常非常嚴重的問題。

第二,貪瞋痴慢疑,我們又消除了多少?比如有一個例子,我們大家修行越修得好,脾氣越大為什麼?你打坐坐得正舒服,有人來吵你,你還不氣啊?這種心理作用是不是跟慈悲相反呢?

《集法句》中云:"雖作微小惡,後世招大怖,能有大損失,如毒人腹中;雖作小福業,後世感大樂,能成大義利,如穀實成熟。"

應知微細的善惡業,如影隨形,將會生出廣大的苦樂。

對於微小的善業也應勵力行持,勿以善小而不為;

對於微小的惡業,也應勵力斷除,勿以惡小而為之。

王居士是個非常虔誠的信士,只要有空就往禪寺跑,或者幫園頭師種菜澆水,或者幫典座師劈柴煮飯,總是忙個不停。如果碰到無名禪師對信徒說法,他便會聚精會神地用心聽講。 

有一次,王居士在禪堂外望著學僧眼觀鼻,鼻觀心的坐禪姿態,不禁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這嘆息剛巧被從一旁經過的無名禪師聽到,禪師問道:"你為什麼嘆氣呢?" 

王居士又深深嘆了一口氣。

無名禪師不解,問道:"平常你虔誠為寺裡幫忙,聽佛法也非常用心,可以說身、口、意都在法海裡泛遊,為什麼要嘆氣呢?" 

王居士答道:"不瞞禪師,我的煩惱是因為我聽不懂佛法。禪師您對學僧們開示的佛法,如'祖師西來意'、'狗子有佛性否'、'即心即佛'、'如何是宗門中事'、'如何是佛'、'如何是本來面目'、'道在何處'等等,我都聽不懂,就好像霧裡看花,不知所云。禪師,為什麼我這麼用心聽講,還是聽不懂呢?

無名禪師道:"以前德山禪師見學僧入門便棒,臨濟禪師見學僧人門便喝,雪峰禪師見學僧人門便道是什麼,睦州禪師見學僧入門便道現成公案放汝三十棒。歷代祖師大德有的盡其一生參究一個公案尚不能開悟,可見學禪必須要用心去參,而不是只聽就可以的。"

王居士仍不解地問道:"如何去參呢?" 

無名禪師道:"就先參這個'聽不懂'!"

不管懂還是不懂,都應該是自己內心最真實的聲音。 

南懷瑾先生深懂佛法,他明白世人學佛,很多人都是一種"趨之若鶩"的想法,而並非真想學佛。而且許多人並未真正了解佛法,所以他建議:與其呆坐如木,不如在現實生活中多做實實在在的善事,這就是於無佛中求佛!

什麼是修行人?是永遠嚴格檢查自己的人。

隨時檢查自己的心行思想,隨時在檢查自己行為的人,才是修行人。所以不要認為有個方法,有個氣功,什麼三脈七輪啊,或念個咒子啊,然後一天到晚神經兮兮的,那是不相干的。我們看到多少學佛學道的人,很多精神不正常,為什麼染污了?為什麼有那麼多的不正常呢?因為沒有嚴格地在修行。換句話說,沒有嚴格地反省自己,檢查自己。

如果在心行、行願方面沒有動搖,不要談四禪八定,更不要想談證果。 

別以為腿能盤一個鐘頭就能升上什麼天;一個半鐘頭又能升上什麼天,沒這回事。



腿是靠不住的,修"行",修的是心理行為,不是修腿。

所以我們學佛打坐都是坐在那裡偷盜,而在同一時間中,社會上那麼多人卻為我們在忙碌。所以佛家有一句話很了不起,就是早晚課誦的一句話:上報四重恩,下濟三塗苦,這就是行願的願,每天都提醒我們做功德。

我們學佛的人都要隨時隨地檢查自己,每天要上報四重恩,這四種恩都是我們所欠的:佛恩、父母恩、國家恩、眾生恩。

一日一心得

"點滴功勳豈自然",有為功德要慢慢一點一點做,今天做一點好事,每天做一點好事,累積起來,等於人獨資蓋一個廟子。一切佛菩薩不離人間,不離六道輪迴的任何一道。

觀世音菩薩的蹤跡,你不一定要到寺廟中求,不一定要到南海去找,說不定你在街上遇到一個最窮苦、最可憐的人,那個就是,只是你有眼無珠,不認識而已;如果此時你行一些慈悲,做一點布施,那便得大利益了。

或者一個你看了最不順眼、最討厭的人,也可能是觀世音菩薩的化身;甚至可以說每個人家中都有一尊觀世音菩薩,或許是你太太,或許是你先生,或許是你爸爸,或許是你媽媽。



南懷瑾老師:修行打坐避免走偏要照著這句話去做 

有些人修道打坐,一副討債的臉孔,還想把宇宙間的氣吸進來歸到自己身上,那個貪心、那個壞心眼比誰還大。

佛菩薩的臉孔、姿態都很慈悲,只有布施出去,不希望收回來;只有幫助人家,不希望你的回報,那才是學佛人的心腸。你看,我們的思想一個一個千百萬億變化,大家今天坐在這裡,誰能夠把握明天早晨自己會想什麼?哪一個有把握?不知道,這個就是心的變化。所以修成功,證得心的體、相、用,他就能夠有「化身」。

明白那個「明心見性」的「體」,就是「法身」,能夠了解心性之體,知道了心相,曉得心的靜相與動相,他就能夠起百千萬億「化身」的作用。所以我們注意啊!我常常告訴同學們,我們大家修顯教、學禪、修般若,喜歡講空,空是心的體,你口口講空,你還空不了哩!你打起坐來空得了身體嗎?坐在那裡(還有)身體的感覺。 

「噢,我有氣功」、「噢,我放光」,還是有身體。你沒有肉體,誰放光?那個臘燭點都點不燃,一點亮光都沒有;那是身體上的感覺。你說:「我坐到我空了」,不是真的空,是你意識的境界好像「我空了」。

我經常跟同學們說:「你坐到空了?你的空有『水桶』那麼大?」。你坐到「噢,空了,什麼都不相干」,有人給你一拳,「你怎麼打我?」(眾笑)你就不空了。那不是真空,那是意識境界自己造作的一個境相。

真的空,那是證到「體」!所謂「與天地同根、萬物一體」,空是無相的,有相已經非空,有個空相不是空。我們學顯教、學禪,認為「萬緣放下」、「空」就是佛法,錯了!你還做不到真空,那是你意識形態一個寧靜的境界,自己下意識假想的一個空。

常常告訴人家:「不要亂修啊!」你認為這樣就是空,腦子越來越遲鈍;這樣搞打坐、學佛,我講真的哦!智慧越來越差了,行為越來越懶了。這樣坐起來「空」是很舒服的,世界上一大享受,而且告訴人家:「我在學佛,不要吵我,我要打坐」,實際上坐在那裡--這是學懶,不是真的空;真的空是活潑潑的。

你看,這個虛空多靈活啊,飛機可以在裡頭來去,原子彈可以來去,它不沾,這個是空,你做得到嗎?你做不到啊。真達到空,你成功了、成佛了;沒有做到,不如修「有」,所以佛教有一句話,教我們一切人修行「寧可執有如須彌山」,抓「有為法」來修,不怕你執「有」;「不可落空如芥子許」,不要隨便修空,那是頑空。

為什麼抓「有」呢?因為「有」能夠修心、能夠調心,這是什麼道理呢?

我們的心最難管;修行人最難管理的是自己的心(思想、情緒)。

所以常常告訴青年同學:「一個人要征服天下很容易,沒有辦法征服自己;能征服天下的是英雄,但是英雄不是聖人,不能成佛,他沒有辦法征服自己。我不想征服天下、征服別人,能夠征服自己,那是聖人,那就是得道。」

征服自己就是把握自己的心念。我們的心念把握不住,怎麼辦呢?你說要「放下」,但誰能放得下?那講得好聽啊,「放下」就是。那我勸你放下,我放不下,個個都這樣,等於人家碰到痛苦的事,「哎呀,你不要傷心嘛」、「哎呀,你不要這樣」,他在哭,你還在笑哩,因為你不傷心嘛。

所以勸人家容易,到你身上來就難了。真放下,就難了,誰能放下?放不下,就抓「有」。

你把心收攏回來才容易放下,在中國文化儒家的道理,就是一個字:「敬」---恭敬的敬。我們大家學佛修行,做功夫不得力、修行不上路,因為大家心中沒有敬,沒有恭敬的心。

不要說我坐在這裡,心空一念就好了,萬緣不起,那是大昏沉;

即使做到完全「空」了,也不過是小乘的果位,因為你那個空還是意識現量的一個境界。

那麼,我說「有」呢?也是意識現量的境界。

永嘉禪師告訴過我們:「棄有著空病亦然,還如避溺而投火」。

因此古人再三告誡我們修行的道理:「寧可著有如須彌山,不可落空如芥子許」。一落了空,轉身很難。

在《大藏經》中,準提法有好幾種可供參考,但最好的是唐朝道殿法師的《顯密圓通成佛心要》,你們好好研究通了也就成佛有餘。

當然再配合禪宗參透了,再轉回來修這個有為法。所謂:「明知其空,轉而修有。」此人非成就不可。



但當今之世沒有此人。所以我特別勉勵你們青年人,在未來時代,在新世紀中能有所成就,也就是我此次傳法最大的開心和安慰。 

(南懷瑾老師準提法開示)

在修持的方法上,我們一般開始談空,都想空念頭——念頭空不了,念頭的本身非空非有、即空即有。

所以,念頭的本身你要去空它,你有個觀念去空它,那個要空它的觀念就是個有,況且,你沒有證得能空的本身就是有,你拚命在意識上假造一個空的境界來空它,還是意識的作用。

而且意識作用,不要說空,空得了空不了;即使空得了,犯一個很大的危險、很大的錯誤,往往落在頑空,或者是斷滅空——空,認為就沒有了;沒有了,因果也空,一切撥無因果。

但是自食果報的存在,不管你怎麼空,是空不了的,你說我不理它,它理你。 

所以,一般修空的,往往落於狂禪,自己狂得不得了,認為已經證到空。他不曉得,本身的那個狂,就已經是不空了。所以,後來禪宗與佛教流傳一句話,「寧可執有如須彌山」,執著有如須彌山那麼大;「不可落空如芥子許」,不可以落在空上的觀念像芥子一點點樣大,很危險。

因為你要證到空,談何容易啊!而修有的路子是漸修的方法,一步一步給你證到空。這是實際上非常穩當的一個修行之路,即使修不成功,還不至於墮落到哪裡去;一修空,修不成功,墮落得更危險,可以說一墮,墮在無間地獄,是這個道理。

普通所講的空,並不是徹底的空,是空不了的。

學禪的人,——當然,現在沒有真正學禪的人,號稱的,嘴裡講是學禪的人。偶然有一點點空,那是第六意識意境上,偶然造出來一個空的樣子,實際上沒有空,身體四大坐在這裡,空不了,腿子麻也空不 了,心裡煩惱也空不了,有一個病痛更加空不了,那麼,你平常談的空是沒有用的。

所以,我們普通所講的空,是意識上的理解,自己認為是空而已,並沒有證到真空。

「如是入無為正位者,不生佛法。起於我見如須彌山,猶能發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生佛法矣。」

得了道的人,不用再談成什麼佛了。一般說成佛之路都是被我見擋住了,先空我見,再空法見,才能成佛。

文殊師利說,寧可有我,即使這個我見大如須彌山,我慢貢高到了:格老子,我非要成佛不可!你寧可保留這個我見,這樣還能夠大徹大悟成佛。像小乘羅漢,雖然沒有我見,只得了半邊空,認為這就是佛法,反而不能成佛。 

所以禪宗有句話:「寧可執有如須彌山,不可落空如芥子許」。

例如這裡有位同學,自以為已經空了,不需要再修了。當然他還沒有到家,可是這樣就會有嚴重的偏差,連諸佛菩薩都拿他沒辦法。其實你認為空,那個正是我見,是見地的偏差。所以勸人學佛常以念佛為穩當,規規矩矩走「有」的法門。要走般若空的路子,非真有大福德大智慧是做不到的,只會走入狂了,連個定都做不到。 

《維摩詰經》上講的這個道理,對大家修行會有很大的幫助。你落入了偏空,那就要轉個三大阿僧祇劫再來,白走冤枉路。





南懷瑾老師:修定與調整色身《如何修證佛法》

修的定,不是悟的定,這中間有差別。

妄念不能斷,因為我們在顛倒因果,把佛說的話,拿來當成自己的,然後想求證佛的境界。

卻忘了釋迦牟尼佛出家以後,苦修了十二年,各種經驗都經過了,然後認為那些都不是,最後才找出一個東西來。

猶如同圓悟勤一樣,生大病,死都死過了,才曉得不是,再找出一個東西來。

佛說:妄念本空,緣起無生。

上座後,都想把妄念空掉,多笨!如果妄念空得掉就不叫妄念了。因為它本來空,佛已經告訴你那是妄、是假的。既然是假的,還理它幹嗎!為什麼在那裡空妄念?縱然你把妄念空了,那個空的境界,也是一個大妄念,那是想陰區宇。況且你那個空的境界,如果不做功夫,不打坐,也就沒有了,又變走了,可見它也是妄念。

曉得妄念本空,上坐以後很輕鬆的,不要設法去除妄念。每一個妄念來時,如果它真不空的話,別的妄念也被它擋住了,不會來了,所以這個妄念本來是會跑走的,佛經形容它像水上泡沫一樣,一個個起來就沒有了,要空它幹嗎!它本來是空的,不用我們去空它。所以我們在那裡做功夫,都是做了一輩子的冤枉事,在那裡空妄念。結果等於小孩子在水中玩皮球一樣,把皮球往水中一按,球就從另一邊冒出來,一天到晚在那裡按皮球,你說我們哪裡是在修道啊!只是在按妄念玩遊戲罷了。

如果真不去按它,我們就這樣坐著就很好了。如果你說妄念還是源源不斷的來,對,它沒有斷,可是也沒有停留在那裡,你想留也留不住。在這中間,有一個知道妄念來去的,它並沒有跟妄念跑。



曉得這個,就讓妄念隨便,不理,只曉得自己「清明在躬」,知道這個就好了,多輕鬆!不過為什麼不能完全清凈下來?為什麼還是有妄念呢?

庵提遮女問文殊:明知生是不生之理,為何卻被生死之所流轉。

文殊菩薩答:其力未充,同樣道理,為什麼不能清凈呢?其力未充之故。

又一層問題來了,那麼請問這是什麼「力」?

我們白天坐得好,妄念來了可以不理,清清明明的,但睡著以後,依然糊塗去也,那又怎麼說?一個學佛的人是真正學科學的人,任何一點問題都要解決,不能茫然。

那麼我們再檢查,妄念之所以沒有清凈下來,有兩個原因:一個是生理的影響,身體越不健康,病痛越多,煩惱妄念越大。於是一切唯不了心了,非要調整四大不可。所以氣脈之說是大有道理的,而且佛經上面都有,不過一般佛經把這方面的事隱瞞起來,我們看不出來罷了,並不是佛不承認。

比如唯識講二十四種心不相應行法,像時間,屬於心不相應行法之一。

有人打坐,坐得好,一彈指間過了三個鐘頭,但是外界還是一分一秒的過去,你沒有辦法改變宇宙的時間;空間、勢速(如行星的行速)亦然,心改變不了,這是一。 

其次,色法不屬於心法的範圍,色法單獨的成立。而且在色法裡頭,第六意識有法處所攝色,又另當別論。

這樣一來,不能說是整個唯心了,心不相應行,它永遠還是在行,佛的神通也拿它沒辦法。我們還學佛成道幹什麼?

其實這只是唯識這麼分析,不要害怕,二十四種心不相應行法,是講意識心所的力量所不能到達之處。

色法單獨成立,與意識的分類,及心所的分類單獨成立;但是它整個的功能,都包括在如來藏裡面,所以是一切唯心,心物一元,這個理大家要弄清楚。 

大家學佛修持,如果拿自己所懂得的一點佛經學理來講修持,變成盲目的唯心了,對心物一元有關物的方面,一點都不能轉。

現在迴轉來檢討自己,坐起來煩惱思想之所以不能斷,一部分是生理影響,而且其影響幾乎是絕對的。

等到有一天坐得很好,清清凈凈的時候,氣色也好看,精神也愉快,身體也沒有病,諸位是不是有這個經驗? (眾答是)

好,問題來了,這個時候為什麼不能永遠保持下去呢?為什麼疲勞時,或者有其他原因時,情緒就會隨之低落,煩惱也會來了呢?所以平常縱然得一點清明的境界,好像是空了,是沒有念頭的境界,那也只是意識的一個狀態而已,是第六意識一個清明面而已。

縱然是三際托空,也不過是第六意識的清明現量境而已。

生理上可一點都沒有轉,第七識也沒有轉,第八阿賴耶識的習性種子,就更別談了,四大一點都轉變不了。

乃至清明境界住久以後,很容易變成枯槁,情緒上沒得喜歡也不會快樂,但也不是悶,就是會沒有生機,沒有生趣,走入枯禪的境界。而且脾氣非常大,一點小事情都受不了,當然理性上會把自己壓下去,可是那個境界容易發脾氣,等於一點灰塵都沾不得,這也是個大妄念,是意識境界,這是修空的人容易得到的病狀。

修有的人更嚴重,或念咒、或念佛號、或守竅等等,如果身體哪一部分有病,爆發了,一發則不可收拾。同時神經慢慢的變成緊張了,因為它裡頭有一個東西在忙,忙著守住一個念頭,實際上那個念頭又守不住,拚命守,忙得很。

所以莊子叫它是「坐馳」,外表看起來他在打坐,實際上裡頭在開運動會,忙得很。

這種修行人,比社會上的人還要忙,真正放下的能有幾個!都不要自欺了,如果身體不絕對的健康,神經一緊張錯亂,就走入精神病的狀態去了。有這種現象的人,反應境界就很多,如耳內聽到有人講話的聲音等。

佛經記載佛的很多弟子,修到了空的境界時,很多都自殺了。

他們都是羅漢,他們覺得沒有意思,早走遲走都一樣,不如早走了吧!

所以空也不是究竟,都是心理的變態。修有的變態境界特別多,放光啦!動地啦!

當年大陸上有位頗有名氣的居士,講《金剛經》,而且還標榜禪宗,他的本事很大,在大眾面前表演神通,大指頭一伸出,一道光就出現,一個韋陀菩薩站在上面,嘿!你們看到這種狀態不磕頭才怪。

後來我去看看,對他說:哦!你那個東西也叫禪宗呀!你還是省省吧!你不拿這一套,我還想跟你討教,況且你還講金剛經,若以色見我,以聲音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這個東西你若為了吃飯,你儘管去,為了弘揚佛法就免談了。

修有的路,容易發生這些毛病,但是不要光聽這是毛病,我現在問你們,這是什麼理由?你說他是魔道,是毛病,可是你試試看,你辦得到嗎?這其中當然有理由。 

不管修空、修有,都是意識境界,並不是道,這些在《瑜伽師地論》意識地中都說了,而且《楞嚴經》說得更明白。五十種陰魔一定要先研究,五十種陰魔還只是說大原則,沒有說差別性,這些與明心見性都不相干,與道果更不相干。

真正想求道,第一先要把學理搞通,尤其是這次講課所摘錄的經典,不管《楞嚴經》也好,《法華經》也好,乃至現在所摘錄的《瑜伽師地論》,都要弄清楚。 

《瑜伽師地論》是講修持程序最重要的一本書,這是彌勒菩薩告訴我們的,很懇切的告訴我們一步一步的功夫,及修證方法。

另外配合《現觀莊嚴論》研究,講四加行。這個重點是一句話:心物一元。他的重點以調整四大為第一要務,四大沒有調好,而想求得定境,求得性空的境界,都只是第六意識的幻想而已,事實上就有這麼嚴重。

四大調整好了,才能夠作到忘身,轉化第六意識,初步可證得人我空。拿禪宗來講,才是破初參,破初關。如果你念頭上偶然出現一點清凈,那隻是意識狀態,並未證空,這一點千萬要注意。 

要調整色身,第一個是戒律的問題,而且偏重於小乘戒律,就是如何去淫慾之念、愛欲之念。

要去淫慾之念,首先要不漏丹,這些修證程序是散置在佛經裡,不構成一個完整的系統。

這條戒律並不易做到,真做到了,又要了解如何煉精化氣、鍊氣化神、煉神還虛。

唐末五代以後,中國道家的丹經特別多,就是這個原因。



學佛的斥之為外道,看都不看,如以《華嚴經》的偉大境界來說,你就不會不看。

為什麼道家的丹經特別多,因為修禪定的經驗,而偏向於講氣脈。你懂得了以後,看道家的東西也都沒有錯。不過有一點,密宗講的三脈七輪,道家講的奇經八脈,都是在定境中自然起來的現象。

古人把這個經驗、現象告訴我們以後,後世人又倒因為果,打坐時,拚命在那裡搞氣脈,這就完了,精神會分裂的,古人傳述是對的,你卻錯了。



《如何修證佛法》~修行最重要的是正意、正身、正言

世尊告曰:如是羅雲,若有比丘,樂於閒靜無人之處,便正身、正意,結跏趺坐。要注意!你們打坐坐不住,兩腿不爭氣,那不是「兩足尊」。如果兩腿的氣通了,你們的壽命可增加幾十年。

佛告訴我們,修行最重要的是正身。站著也能正身,睡也有睡的正身,吉祥臥、攤屍法都是正身的一種。 

我們打坐作功夫沒有效果,究竟是什麼原因呢?因為沒有「正意」;因為顛倒因果,把佛的成果結論,拿來當作自己的修持法。一上座,都想空,空什麼呢?你自以為這一下很好,空空洞洞的,其實,那正是「意」啊!是第六意識的境界。縱使你現在做到身體忘了,感覺到內外都是光明,也還沒超出第六意識的範圍。在《楞嚴經》裡的五陰區宇中,還只屬於色陰的範圍,是堅固妄想以為其本。

有些人靜坐在一片光明中,未來的事情也能知道,以為是「靈感」。你若學過唯識就知道,那是第六意識的反面,是所謂獨影意識的作用。境界多得很呢!因為你學佛,所以就會看到佛、菩薩,這是意識境界。拿小乘修證的理論來講,你意識沒有專一,沒有「正意」。所謂正意、正身、正言,三者都不可缺。換句話說,你處處在犯戒,一般人隨便談戒,談何容易啊!你的心念意識,一點都沒有正,隨時都在造地獄種子的業,現行變成種子非常厲害啊!要特別注意。所以佛說,修持第一要正身、正意,意念專一。

中國道家修神仙的丹經,在隋唐以後就多起來了,講氣脈的問題,很多都是從這個安般品中脫胎出來的。東晉以後有黃庭經,講究上藥三品,神、氣、精,這些都是事相,屬於有為的功夫。

如果有為的功夫,你都沒有修到家,怎麼能達到無為呢?有為法不能專一,念頭如何空得掉?那隻是自欺欺人罷了。

所以後世學佛的,一萬個中,沒有一個證果。請特別特別注意!我除了依照佛經以外,拿我幾十年摸索的經驗,誠懇地告訴各位,你真達到正身、正意,沒有一個身體不能轉化;沒有病去不掉的;沒有身心不會健康的。

正身、正意做到了,身心兩方面絕對的健康,可以返老還童。因為一切唯心所造,這是真的,就是「正身」、「正意」四個字。 

「正意」涉及了呼吸,道家也一樣,《陰符經》上有一句話——「禽之製在氣」,這是一個重要的口訣,也就是方法。念頭抓不住,會亂跑,思想不能專一,就因為你的氣在散亂,氣散亂,心就散亂了。

但氣不是主體,是心的附屬品,可是這個附屬品很厲害,抓它不住,你的心就停不下來。等於人騎在馬上,你的氣就是馬。 

《西遊記》裡,唐僧騎的那一匹馬,就是代表那股氣。人若騎在一匹劣馬上,想叫它停住,韁繩拉得很緊,馬還是亂跑,停不下來,你一點辦法都沒有。所以我們心雖想定,若氣不能定,妄念怎麼能停止呢?有許多人情緒不好,身體不好,其實都是氣不好的緣故。

無他異念,這時心裡什麼念頭都不要有,就是正意的道理。系意鼻頭,把意識掛在鼻頭上。這句話,害死了許多修道學佛的人。什麼「守竅」啊! 「眼觀鼻,鼻現心」啊!小心得高血壓。還有什麼學白鶴,白鶴能活一千多歲,據說是因為白鶴休息的時候,鼻子對著肛門,兩氣相通的緣故。但我們的脖子比白鶴短這麼多,怎麼學?所以佛說:眾生之愚癡,至可憐憫者也。系意鼻頭,不是叫你看鼻子,這要首先提醒你;要注意鼻孔呼吸出入的氣,也就是「心息相依」的第一步,使意念跟呼吸配合為一。

出息長亦知息長,你的正意不要離開呼吸,呼吸出來有多長,你自己要能知道。入息長亦知息長,注意這個「知」字,如果你一邊在修氣,一邊腦子裡亂想,那就不對了,沒有效果。思想和呼吸配合為一,叫安般守意。



怎麼把妄想抓住呢?只要注意呼吸,呼吸就像是一條繩子,。把這一匹馬拴住了以後,等於妄念被拴住了,修行便可以專一,也就可以證入「初禪」。修行的效果是一定會來的。

出息短亦知息短,入息短亦知息短;出息冷亦知息冷,入息冷亦知息冷。

呼吸進​​來有時候是涼的,這時有兩種可能,一種是病態,一種是絕對健康的,是自己的熱能,也就是「四加行」裡面的「暖」相生起。相對的,你會覺得從外面吸進來的空氣是涼的,而又覺得那個空氣與你不相干。

出息暖亦知息暖,入息暖亦知息暖。你們打坐,有時腳心發暖,那就是「息暖」。不過你們心跟息,兩者不能專一,所以東一下,西一下,息自己亂跑,跑到哪裡就暖到哪裡。跑到丹田就以為是拙火,勸你趕快撥—一九電話,叫消防隊吧! (眾笑)。

佛告訴他的公子:盡觀身體入息出息,皆悉知之。這個氣息,就是《楞嚴經》所說的風大,大家應該還記得,《楞嚴經》裡面的性風真空,性空真風。但這一步牽涉到大乘的修法,暫且不談。你們不要一心爬高,先要能做到守息才行。能夠在靜坐時,入息出息皆悉知之,所產生的效果,就是記憶力非常好,腦子特別靈敏。

你們一般學打坐的,坐在那裡,呼吸時在呼吸,都不知道;昏沉時也不知道;有時意識中有點空靈,又有好幾個東西在亂忙,如果不信,你們自己檢查看看,根本沒有「正意」,這個叫什麼功夫啊!你坐一萬年也沒有用。 



《如何修證佛法》~學佛最難的一項~「行門」 

我們學佛最難的一項,就是慈悲心很難生起,也就是說真正發起行願心很難。我們口口聲聲要想幫助人家,慈悲人家,度人家,嘴裡雖這麼講,實際上,很難辦到。所以我們修行,單說一個功德心,在行願上根本就很難建立,也可以說,根本沒有建立過。行門很難講,歷代祖師都只講見地,行門不敢多談,真正談了行門,徒弟都跑光了,因為要求太嚴了。但教不嚴,師之過,寧可要求嚴格,門前草長三尺,豈止三尺,十丈都無所謂,沒有人都可以,一個人在裡頭蠻舒服的。老實說,行門很難,太難了。

六祖壇經中告訴我們,佛法在世間,不理世間覺,離開世間,無法求得覺悟;若沒有痛苦,則不知快樂的舒服;若沒有煩惱,亦不知清凈的安詳。所以煩惱即是菩提,也可以從這個層面來發揮。離世覓菩提,真跳出世界、三界外,本身就是佛了,已經在菩提中,不須再求菩提,沒有成兩個佛的道理。所以大乘佛法說佛法在世間,是指「行門」而言。 

打坐修道不過是行門的萬分之一而已,其他做人做事,通通是佛法的行門,所以講佛法不離世間,就是這個道理。千萬不要以為佛法不離世間,你一方面修道,一方面就想,一切功名富貴,酒色財氣樣樣都要,如這樣想,那就錯了。 

真正修行是注重行門,就是心理的行為,平常待人做事、講話,種種的行為。因為種的因不同,不一定能得定的果;種的因不同,定都定不下。有時我們身心有煩惱,所以定不下去。業力沒有消除,也不能夠得定。

彌勒菩薩告訴我們,要修行,顯教所講三十七菩提道品缺一不可。這就是行門,自己要隨時嚴格地檢查自己,反省自己,這個具備了,才是學佛的基本。初步聚立於資糧道,你的修行本錢才算有了。如果自己的思想、行為,馬馬虎虎過去了,沒有配合自己真正的善行在做,資糧道就不夠。換句話說,你要修行,要證道,你的資本也就沒有!這與做生意一樣,沒本錢談什麼?再說,你修行離不開善行這個資糧道,立了資糧道以後,才談得到做功夫。打坐修證那是四加行,所以由打坐作四加行的修持,進一步就會悟道——聖道支立為見道,見性根本之道,所謂明心見性是見道,見道以後修道——菩提分立為修道,最後大徹大悟。這是彌勒菩薩告訴我們的一個程序。

「行」門,大丈夫承諾了,說做就做,既然要來聽課就應守這些規矩,對不對?誰做得到?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們懂嗎?是故意拿棒子到處在打,打得醒,你們自己受益;打不醒,算了。

這就是行。我還只講筆記部分,其他的部分多啦,不討論了。

這都是心行的關係,所謂「萬行門中不捨一法」,這個佛法的修持怎麼談!

儘管私交如何好,真正的行門無法談,一談就非罵人不可,只好在心裡頭說:唉!如來說至可憐憫者也。 

行門同見地是不可分的,見地到了一步,你的心行非變不可。大善知識們,大禪師們,一看,這個人有沒有進步,一看就知道了。



別以為氣色好了,氣脈通了是道,那是逗你玩的。

氣脈通了,不相干,大智慧的人不受這一套騙。

等於禪宗好多祖師,老師一獎勵他,把耳朵一捂,聽都不聽,還受這個恭維!當然不!悟與不悟一樣。

世上最害人的是高帽子,騙死人不犯法,而且把他騙死了,他還感謝你。講真話沒有人聽的,所以沒有辦法。 

見地到了的人,他的心行馬上就轉,自己有數,立刻就轉,善知識一看,就知道,他的心行已經轉了。

行包括很多,比如愛偷懶,也是行不對。又比如佛法第一點講慈悲,自己想想看,哪一點慈悲做到了?我們是做到了一點——要求別人來慈悲自己。什麼「要度眾生」!哪個做到了?你省省吧!

對自己最親切的人都沒有辦法度,還度眾生? 

在這些漂亮的名詞下,隱藏了多少罪惡,都要隨時反省到。

越是漂亮的言辭,越掩蓋了自己的過錯,假如學佛不檢查到這個程度,免談了吧!沒有人搞這個事的,做不到的,而且都是以計較心——商業交易的行為來做這件事,尤其是這個時代。

所以講行願、行門之重要,我們隨時在靜定中,要檢點自己。

什麼是修行人?是永遠嚴格檢查自己的人。

隨時檢查自己的心行思想,隨時在檢查自己行為的人,才是修行人。

所以不要認為有個方法,有個氣功,什麼三脈七輪啊,或念個咒子啊,然後一天到晚神經兮兮的,那是不相干的。我們看到多少學佛學道的人,很多精神不正常,為什麼染污了?為什麼有那麼多的不正常呢?因為沒有嚴格地在修行。換句話說,沒有嚴格地反省自己,檢查自己。

至於說:眾生無邊誓願度,煩惱無盡誓願斷,法門無量誓願學,佛道無上誓願成。

那真是在念經,念過去就完了,心裡根本沒這回事。

首先眾生無邊誓願度,只要度我就好了。

煩惱無盡誓願斷,最好你幫忙我斷。

法門無量誓願學,你教我就好了。

佛道無上誓願成,將來總有一天會成。

這四句話我們往往是這樣下的註解,只要一反省起來,就很嚴重了。所以說行門很難很難的。

所有的佛經、三藏十二部都告訴我們了,都在講行願。

行,三十七道品,六度萬行,學佛的基本是在這些地方。

了解三世因果、六道輪迴,從心理行為上改進自己,漸漸地,功夫、見地自然會進步。這不是說教,是我的親身體驗,不從這裡下功夫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不會證果的。心行的改變比打坐、比修證重要的多,而且只要心行改正一天,你的定力、打坐就隨之進步一天。

所以說,為什麼不能得定,甚至連打坐都坐不住呢?你在心行上去追求,不要在功夫上去追求。在功夫上追求是空的,偶然可以,過了幾天就沒有了。盤腿打坐與定沒有絕對的關係。至於坐在那裡,你身心能不能轉得過來呢?這個就是問題了。其實並不在於打坐的姿勢,要在心行上檢查自己才是究竟,才能夠談到定。 





《如何修證佛法》~學佛最難、最重要的一項!

君子 現在我們所要講的重點是三個,就是見地、修證與行願。

我們的綱要已提出來了,就是——見、修、行,三位一體。

我們可以拿這三個綱要讀一切佛經。功夫作不上路,是見地不對;見地不對,理不對,行願沒有到,功德沒有圓滿。

換句話說,見地為什麼不到呢?是修證沒有到,行願沒有圓滿。行願為什麼沒有到?功德也沒有圓滿呢?因為見地、修證有問題。三位一體,不可分的。

我們學佛最難的一項,就是慈悲心很難生起,也就是說真正發起行願心很難。我們口口聲聲要想幫助人家,慈悲人家,度人家,嘴裡雖這麼講,實際上,很難辦到。所以我們修行,單說一個功德心,在行願上根本就很難建立,也可以說,根本沒有建立過。行門很難講,歷代祖師都只講見地,行門不敢多談,真正談了行門,徒弟都跑光了,因為要求太嚴了。



但教不嚴,師之過,寧可要求嚴格,門前草長三尺,豈止三尺,十丈都無所謂,沒有人都可以,一個人在裡頭蠻舒服的。老實說,行門很難,太難了。

「佛法在世間」是見地,也是行願。

因為世間是五濁惡世,所以需要布施,需要守戒;因為世間是很痛苦,很壞的,所以在這裡自度、度人,才能圓滿功德。這是以第二義來講的,在形而上道而言,並沒有什麼世間與不世間的分別。

六祖壇經中告訴我們,佛法在世間,不離世間覺,離開世間,無法求得覺悟;若沒有痛苦,則不知快樂的舒服;若沒有煩惱,亦不知清凈的安詳。所以煩惱即是菩提,也可以從這個層面來發揮。離世覓菩提,真跳出世界、三界外,本身就是佛了,已經在菩提中,不須再求菩提,沒有成兩個佛的道理。所以大乘佛法說佛法在世間,是指「行門」而言。

打坐修道不過是行門的萬分之一而已,其他做人做事,通通是佛法的行門,所以講佛法不離世間,就是這個道理。千萬不要以為佛法不離世間,你一方面修道,一方面就想,一切功名富貴,酒色財氣樣樣都要,如這樣想,那就錯了。

所以以行願來講,「行」才是真見地,行不到,見地沒有用,要做到這個才能談到真慈悲,因為慈悲就是無我。其實,我們普遍講慈悲都屬於「情」,不是「智」。

佛法大乘道的慈悲是智,是般若的慈悲。以其真無我,才能真慈悲。說我要慈悲你,就落於下乘了。比如父母愛兒女那個仁慈,尤其是母愛,決不要求代價的,這是普通人道的父母子女之愛,但那還是「情」,這情是由「我」愛而發;菩薩的慈悲是「智」,智是「無我愛」而發,這可嚴重了。

所以講行願、行門之重要,我們隨時在靜定中,要檢點自己。

什麼是修行人?是永遠嚴格檢查自己的人。隨時檢查自己的心行思想,隨時在檢查自己行為的人,才是修行人。

所以不要認為有個方法,有個氣功,什麼三脈七輪啊,或念個咒子啊,然後一天到晚神經兮兮的,那是不相干的。

我們看到多少學佛學道的人,很多精神不正常,為什麼染污了?為什麼有那麼多的不正常呢?因為沒有嚴格地在修行。換句話說,沒有嚴格地反省自己,檢查自己。

學佛打坐都是坐在那裡偷盜,而在同一時間中,社會上那麼多人卻為我們在忙碌。所以佛家有一句話很了不起,就是早晚課誦的一句話:「上報四重恩,下濟三塗苦。」

這就是行願的願,每天都提醒我們做功德。我們學佛的人都要隨時隨地檢查自己,每天要上報四重恩,這四種恩都是我們所欠的:「佛恩、父母恩、國家恩、眾生恩。」

眾生對我們有什麼恩呢?一個人活在世界上,靠社會上很多人的努力成果,所以學佛的人要上報四重恩。我們活者一天,都要麻煩很多人提供生命所需給我們,事實上如此。

所有的佛經、三藏十二部都告訴我們了,都在講行願。

行,三十七道品,六度萬行,學佛的基本是在這些地方。了解三世因果、六道輪迴,從心理行為上改進自己,漸漸地,功夫、見地自然會進步。這不是說教,是我的親身體驗,不從這裡下功夫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不會證果的。心行的改變比打坐、比修證重要的多,而且只要心行改正一天,你的定力、打坐就隨之進步一天。

所以說,為什麼不能得定,甚至連打坐都坐不住呢?你在心行上去追求,不要在功夫上去追求。在功夫上追求是空的,偶然可以,過了幾天就沒有了。盤腿打坐與定沒有絕對的關係。至於坐在那裡,你身心能不能轉得過來呢?這個就是問題了。其實並不在於打坐的姿勢,要在心行上檢查自己才是究竟,才能夠談到定。 

這次的課程以見地、修證、行願為三大綱要。

最後強調一句——行願最重要。行到了,見地才會圓滿,修證功夫才會證果。古人證果的多,就是在行願。 

【原文】 

君子有三戒:少之時,血氣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壯也,血氣方剛,戒之在斗;及其老也,血氣既衰,戒之在得。 

【譯文】 

君子有三件事需要戒:

年輕的時候,血氣未定,要戒女色;

壯年的時候,血氣方剛,要戒鬥毆;

等到年老了,血氣已衰,要戒貪心。









大拇指一伸一道光韋陀菩薩站在上面,我說你少來這一套 

現在迴轉來檢討自己,坐起來煩惱思想之所以不能斷,一部分是生理影響,而且其影響幾乎是絕對的。等到有一天坐得很好,清清凈凈的時候,氣色也好看,精神也愉快,身體也沒有病,諸位是不是有這個經驗? (眾答是)

好,問題來了,這個時候為什麼不能永遠保持下去呢?為什麼疲勞時,或者有其他原因時,情緒就會隨之低落,煩惱也會來了呢?所以平常縱然得一點清明的境界,好像是空了,是沒有念頭的境界,那也只是意識的一個狀態而已,是第六意識一個清明面而已。

縱然是三際托空,也不過是第六意識的清明現量境而已。生理上可一點都沒有轉,第七識也沒有轉,第八阿賴耶識的習性種子,就更別談了,四大一點都轉變不了。乃至清明境界住久以後,很容易變成枯槁,情緒上沒得喜歡也不會快樂,但也不是悶,就是會沒有生機,沒有生趣,走入枯禪的境界。而且脾氣非常大,一點小事情都受不了,當然理性上會把自己壓下去,可是那個境界容易發脾氣,等於一點灰塵都沾不得,這也是個大妄念,是意識境界,這是修空的人容易得到的病狀。

修有的人更嚴重,或念咒、或念佛號、或守竅等等,如果身體哪一部分有病,爆發了,一發則不可收拾。同時神經慢慢的變成緊張了,因為它裡頭有一個東西在忙,忙著守住一個念頭,實際上那個念頭又守不住,拚命守,忙得很。

所以莊子叫它是「坐馳」,外表看起來他在打坐,實際上裡頭在開運動會,忙得很。這種修行人,比社會上的人還要忙,真正放下的能有幾個!都不要自欺了,如果身體不絕對的健康,神經一緊張錯亂,就走入精神病的狀態去了。有這種現象的人,反應境界就很多,如耳內聽到有人講話的聲音等。

佛經記載佛的很多弟子,修到了空的境界時,很多都自殺了。他們都是羅漢,他們覺得沒有意思,早走遲走都一樣,不如早走了吧!所以空也不是究竟,都是心理的變態。修有的變態境界特別多,放光啦!動地啦!當年大陸上有位頗有名氣的居士,講《金剛經》,而且還標榜禪宗,他的本事很大,在大眾面前表演神通,大指頭一伸出,一道光就出現,一個韋陀菩薩站在上面,嘿!你們看到這種狀態不磕頭才怪。後來我去看看,對他說:哦!你那個東西也叫禪宗呀!你還是省省吧!你不拿這一套,我還想跟你討教,況且你還講《金剛經》,「若以色見我,以聲音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這個東西你若為了吃飯,你儘管去,為了弘揚佛法就免談了。

修有的路,容易發生這些毛病,但是不要光聽這是毛病,我現在問你們,這是什麼理由?你說他是魔道,是毛病,可是你試試看,你辦得到嗎?這其中當然有理由。 不管修空、修有,都是意識境界,並不是道,這些在《瑜伽師地論》意識地中都說了,而且《楞嚴經》說得更明白。五十種陰魔一定要先研究,五十種陰魔還只是說大原則,沒有說差別性,這些與明心見性都不相干,與道果更不相干。

真正想求道,第一先要把學理搞通,尤其是這次講課所摘錄的經典,不管《楞嚴經》也好,《法華經》也好,乃至現在所摘錄的《瑜伽師地論》,都要弄清楚。 

《瑜伽師地論》是講修持程序最重要的一本書,這是彌勒菩薩告訴我們的,很懇切的告訴我們一步一步的功夫,及修證方法。另外配合《現觀莊嚴論》研究,講四加行。這個重點是一句話:心物一元。他的重點以調整四大為第一要務,四大沒有調好,而想求得定境,求得性空的境界,都只是第六意識的幻想而已,事實上就有這麼嚴重。四大調整好了,才能夠作到忘身,轉化第六意識,初步可證得人我空。拿禪宗來講,才是破初參,破初關。如果你念頭上偶然出現一點清凈,那隻是意識狀態,並未證空,這一點千萬要注意。

 有個好朋友叫~王贊緒,是國民黨在四川最後的省長,他叫我大師兄。他告訴我:「大師兄!這個不稀奇,我在十八歲以前,生來就會,看到空中的天人走路,穿的各種與我們不同,不要閉眼睛,就是隨便看到。」我說真的嗎? 「那還騙你,當然真的嘛,我也不搞這一套。」我問後來呢? 「結婚那一天晚上起,一進了那個洞啊,這個就沒有了。」他講的很白,一進了那個洞啊,這個就沒有了。真的啊? 「真的。」

還有好幾個人,當年我在四川時,有個居士講《金剛經》,佛法道理、打坐樣樣好,大家拜他為師。他當然很想我拜他為師,我雖然年紀輕,但是聲望很不錯,我也準備拜他為師。他為了堅定我的信心,有一天坐在那裡,手那麼一舉,這大拇指上一道乳白的光出來了,一個韋陀菩薩站在上面。我故意講:「韋陀菩薩啊,你哪裡請來的啊?」然後就坐下來喝茶。他問:「你不是要皈依我?」我說對不起,本來想皈依你,可是你這樣一來,我不皈依你了,是真的。你不是外道,也不是魔,你走岔路了,我說不談了。這是一個事情。

另有一次,看到一個居士講《金剛經》,手這麼一舉,指頭上一個光起來,一個韋陀菩薩站著,大家都看到的。我聽他《金剛經》講得還蠻好的,可是他玩這一套,我就不理他了,這個就是第二號,這不是神通了,第二號是神經。但是你說沒有嗎?的確有這種事,所以你們年輕看得太少,尤其現在年輕人,學佛修道,修密學禪,各種法門,很容易受騙,所以一定要把學理搞通才行。

佛教僧團共住時需遵循的六種生活方法

六和敬,又稱六慰勞法、六可憘法、六和、六和精神,佛教術語,為追求菩薩道的修行者在團體生活中要遵循的六種生活態度,也是佛教僧團共住時需遵循的六種生活方法: 

見和同解(在思想上,建立共識) 

戒和同修(在法制上,人人平等) 

身和同住(在行為上,不侵犯人) 

口和無諍(在言語上,和諧無諍) 

意和同悅(在精神上,志同道合) 

利和同均(在經濟上,均衡分配)

「六和敬」是佛教僧團的生活原則,也就是讓彼此能夠和樂相處的觀念,基本原 則一共有六個項目,分別是︰身和同住、口和無諍、意和同悅、見和同解、利和 同均,以及戒和同修。

第一項是「身和同住」。





就是與大眾能身心健康和諧地同住在一起,身體行為上 不發生肢體衝突。 

第二項是「口和無諍」。

也就是彼此能夠溝通、協調、勉勵、互助,而不產生衝 突。彼此不要用語言來互相交戰、刺激別人,因為言語的爭戰是很可怕的,言語 暴力會帶給別人嚴重的創傷,一句話可能傷人一輩子。 

第三項是「意和同悅」。

由於志同道合,大家的心都是和樂的。「悅」指的是「喜 悅」,不論是別人所看到、聽到的,或是我所看到、聽到的,心裡面產生的反應 都是歡喜的,例如當我們同在觀賞一朵花時,別人看了覺得歡喜,我看了也覺得 歡喜,任何一個人的心,都是同樣保持著和諧喜悅。 

第四項是「見和同解」。

「解」指的是見解的解,也就是看法、想法。看法可以 大同,可以小異,小異之中又可以有大同,大同之中又不妨有小異,可以讓人發 表自己的意見,自己也可以表達自己的意見,但是到了最後,就是相互覺得彼此 的意見都是合理的,別人的意見是對的,自己的意見也是對的,或是彼此協調, 尋找一個折衷點、一個交集點,有共同點時就不需要再爭論了。見解既是相同的, 便是見和同解。

第五項是「利和同均」。

如果人人都不再只求自利,能夠考慮到自己的利益就是 他人的利益,他人的利益就是自己的利益,所以我們和他們之間的利益便是互 通、相同的。那麼對他人有利,其實也就等於對自己有利,當自己得利時,一定 也對他人有利,彼此之間自然就不會發生利害衝突。如果所有人都是平等的,資 源能共有、共享,相處自然和諧。 

第六項是「戒和同修」。

「戒」指的是規則、戒律的意思。戒律是生活的共同規 範、規約與守則,既然大家生活在同一個團體裡,便要遵守共同的生活規範,彼 此之間是和諧相處。我們通常在社會交際上,至少都會屬於某一個團體,包括一 個家庭、一個學校也是一個小團體,共修會也是一個團體,任何三個以上共同生 活在一起的人,就是一個團體。團體應該有共同生活的規範,並且共同遵守。

以上這六個項目就是六和敬,是釋迦牟尼佛為出家弟子制定的僧團生活準則,依 據此六和敬,出家弟子很容易便能夠達成團體和諧相處、精進修行的目標。而這些項目如果運用在我們的日常團體生活中,包括職場、家庭等,相信一樣能達成 相同的效果。 

無論是在政府機構或是公司行號,都可以將六合敬的原則運用在生活裡,雖然說 你有你的原則,他有他的原則;你有你的規範,他有他的規範,但是原則應該是 相同的。也就是說,如果我們能夠把六和敬的觀念,推廣到一個團體裡面,或者 推廣到職場裡面,大家的相處氣氛就會更加和諧。

南懷瑾公開信

一、來信他們讀給我聽了。 

大家都說向我求法,我也沒有認為自己開悟得道了, 

也沒有認為自己在弘揚佛法,也沒有所謂的山門,也不收弟子,幾十年都是如此。 

所有我所知道的,在書上,都講完了。 

你們自己讀書發生這種見解,是你們自己上當受騙。 

二、所謂“依法不依人,依了義經不依不了義經,依義不依語,依智不依識。” 

你們有何問題自己去研究經典,為何一定要找個人崇拜依賴呢? 我九十多歲了,已經很累了,沒有精神應酬那麼多人啊。 

三、太湖大學堂不是宗教團體,不提倡宗教。 

是爲了研究教育文化而開辦,也沒有常規招生。 

有緣的好朋友,合條件的,一起做研究而已。 

偶然有緣來旁聽的,出去說是參與了什麽什麽班,都是他們自己叫的。 

我來這裡也是掛單的。 

四、你們是小說故事看多了,什麽斷臂求法,程​​門立雪, 

還有不見面就跳河的,還有要跳樓的,想長跪不起的,這不是威脅嗎? 

哪裡是求法,於做人做事合理嗎?不是說學佛嗎? 

心理上都在強迫人家,變成威脅,都在自欺欺人。 

我是九十多歲的人了,你們非要威脅人家拜師,這也是求道嗎?

你們都是知識分子,怎麼做這種事? 

五、我從來不想做什麼大師,不想收徒弟,也沒有組織, 更沒有什麽所謂“南門”。 

我一輩子反對門派、宗派,那是江湖幫會的習慣。 

六、你們以為拜了老師就會得道?就會成佛? 

當面授受就有密法?就得道了嗎?真是莫名其妙!

口口聲聲求法渡眾生,自己的事都搞不清楚。 

先從平凡做人做事開始磨練吧,做一份正當職業,老老實實做人, 規規矩矩做事,不要怨天尤人,要反求諸己,磨練心智,轉變習氣,才有功德基礎。 

否則就成了不務正業,活在幻想的虛無縹緲中罷了。 

修行重點首在轉變心理習氣,修習定力是輔助。 

人貴自立,早日自立,便早日自覺。功德夠了,自己會開發智慧。

七、你們找我學佛修道,我九十多歲了,還沒找到一個真仙真佛, 

你們找我有什麽用? 不要迷信了。





我那些書只是做學問而已,你們不要上當受騙, 那些書中,《論語別裁》是中心。 

你們要學禪,揚州高旻寺、西安臥龍寺、福建大雪峰都在打禪七, 

很多寺廟也都在修禪堂,你們怎麼不去那裡呢?

我並沒有弘揚禪。 

所謂曾經有個禪修班,是偶然機緣, 

某大學登記的校友讀書會組織的,經該大學領導認可, 

對每個人有嚴格資格考察的,轉來一起做了幾天研究而已。 

結束之後又怎樣呢? 

還不是要回去老老實實平凡地做人做事、磨練心智、轉變習氣嗎? 

路當然是要自己走的。求人不如求己! 

真相信因果,就要從自己起心動念處檢點,才是智者所為,也是修行核心。 

眼睛向外看,怨天尤人,崇拜偶像,依賴他人,玩弄境界,都是自欺欺人! 

諸位珍重!專此即頌平安! 

己丑臘月 西元2010年1月24日


【提醒:】